無意間的波瀾

　　　　　　　　　　　　　　 　　　　　情緣．處處－章五
　　
　　
　　
　　
　　
　　
　　
　　醇厚的咖啡香從某條巷的某間小小咖啡店飄來，店裡的門鈴斷斷續續地響起，配以調制咖啡時打奶機的吱吱聲，讓喜歡每天來一杯咖啡的客人來說，真是一個寫意舒服的早晨。
　　
　　每天早上七點半至九點半前，都是「停一停」Cafe店忙碌的第一個時段。司徒頌每天都會六點半起床梳洗後，由母親弄了一份早餐給她帶去咖啡店，七點十五分鐘左右她便會到達咖啡店準備開鋪的事宜，開鋪前半小時，她請來的一位兼職職員就會在這時段過來幫忙，另一位兼職職員則在下午十二點左右到下午五點來幫忙咖啡店第二段忙碌時間，而那位全職職員則是由下午四點到打洋。
　　
　　有這種分配，是由李婷幫她計算的，根據她的解釋，這樣請人會比較化算，薪水支出此項會減低，但工作上會大大幫助到司徒頌，而且偶爾司徒媽在繁忙時間亦會到店裡幫忙收拾抹桌，所以現在咖啡店的人手運作是足夠應付有餘，絕對減輕了司徒徒的壓力。
　　
　　加上李婷和神祺還有其他大學時代結識的朋友都替她廣為宣傳，神祺亦為咖啡店開了一個facebook的粉絲專頁，由自己朋友按讚之後分散到他們的朋友圈中邀人按讚，粉絲專頁在開店之後幾個月已有兩三萬人留意，專頁鼓勵大家喝咖啡之餘,上傳與咖啡杯的自拍照及品評，不少愛自拍的俊男美女都會拿著外帶咖啡杯自拍一張的，甚至不久之前，咖啡店舉辦了咖啡拍攝的比賽，由各大網友投票，頭十名者，則可以得到咖啡店送出每人五張免費換購咖啡一杯及一塊蛋糕的禮券，專頁每天按讚的數量都有特定的增長。
　　
　　這種情況之下，生意額漸漸增長，現在不少盈利的司徒頌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專心沖調咖啡，下個月更要上學，修讀為考取City and Guilds「國際咖啡調配師技巧資格」的咖啡課程。
　　
　　咖啡香味飄盪遊走，配上剛出爐的雜菜雞肉批香味，這星期天的早晨，讓進來的客人都不太願意離開，才踏進九點多，小店裡的空間都被放假的上班族和大學生坐無虛席，有些常光顧的女性客人都向司徒頌抱怨想坐一會都沒位置。
　　
　　「老闆，換個大一點的地方啦！妳的店越來越紅，以前都只有那幾個客人光顧妳，我還是妳的頭幾位老客人。」女生拿著司徒頌前一秒泡給她的咖啡嘟起小嘴喝了一口。
　　
　　星期天特別多客人，等候咖啡的人還有五六個，後面有些亦是常客的男男女女，亦聲援這位女生。司徒頌不停手的一邊沖調咖啡，一邊臉帶笑容回應：「真感謝你們支持，店才越來越多人認識，不過“停一停”才剛上軌道，沒打算那麼快擴充，先抓住更多老顧客吧！要常來喲！」她向女生單了單眼，不是因為她是喜歡同性的關係，而是自然的想跟客人更好友一點。
　　
　　女生臉頰染上一朵櫻花的羞紅。在這世代，光顧的客人一進來心裡明瞭司徒頌就是時下愛扮中性風且是同性戀的女生，而且司徒頌外貌雖說不上很帥氣的那種突出的女生，可她樣子帶了一點長不大的幼氣，臉上有些許嬰兒肥，皮膚白白嫩嫩，嘴唇小小的，加上她故意有保留女性的味道，看起來是那種很耐看，帶著一點與別不同的氣質型中性美。
　　
　　後面一些與女生熟悉的客人即時起哄：「哎喲哎喲！朵朵，老闆跟妳單眼耶！有機會喔，以後不用再裝買咖啡才見老闆，光明正大進來就瞪著她看好了！」
　　
　　「別亂說！我那有！你們討厭！」朵朵看了看微笑卻帶點不好意思的司徒頌，又看了看排隊的那些客人，還有四周已開始集中在她這邊的座上客，臉頰發燙，朵朵即時跑出了咖啡店。
　　
　　後面的人紛紛都笑了，亦開始鬧司徒頌給機會朵朵，司徒頌只好一笑帶過，專心沖調咖啡。
　　
　　一輪的忙碌，眨眼已經十點多，她這才拿出早上母親大人弄給她的愛心早餐來享用，是沙津蛋蕃茄三文治，還有一個蘋果，再來是她自己調的拿鐵。她亦為那個早上的兼差，朋友都稱她為餃子的女生送上一杯摩卡。
　　
　　兩人就坐在沙發上聊天喝咖啡，還有吃著有點遲的早餐。
　　
　　慢慢享用過後，又收拾一些吧台，中午的忙碌時間段又來了，客人開始陸續光顧，餃子待另一位接力的兼職佐佐來了之後，便換下衣服離開。司徒頌和佐佐忙得不可開交，幸好不一會，司徒媽帶著司徒頌的中午飯來了，忙幫收拾吧台和把蛋糕等拿給客人。
　　
　　眨眼客人散去，司徒媽唉口氣：「小頌，辛苦不？妳還沒吃飯呢，佐佐也是，我帶了咖喱薯仔炆雞和白飯來，先去坐下，我去熱一下。」
　　
　　「謝～」佐佐特別愛吃司徒媽的飯，足料之餘味道媲美外面的店！亦可省下中午飯錢。
　　
　　「嗯，妳也辛苦了，媽！」司徒頌用力波了母親臉頰，換來母親大人一記害羞的怒瞪。
　　
　　司徒媽弄熱飯後就離開，聽說是約了人打麻將了。
　　
　　下午三點，客人相對不多，但仍不算清閒，手才剛停下，準備收拾一下時，便聽到門鈴響了。她在洗著杯子時，馬上叫佐佐去把裡面應該焗好的雜菜批和蛋塔及冰箱裡的慕絲蛋糕拿出來放進玻璃櫃裡，還有把牛奶拿出來打成CREAM。
　　
　　她吩咐佐佐後轉身，正想開口說歡迎光臨時，來人先發制人了。
　　
　　「小頌！我來了！」麥靜思一身清涼且鮮明的衣著打扮衝進來，她樣子又甜美清麗，才進店裡已惹來不少男生的目光。
　　
　　司徒頌愣了愣，隨即臉頰染上一陣燙暖，她想起了上一次和她見面時，她所說的話。「放假？今天喝甚麼？別喝冰的吧。」
　　
　　縱橫官場那麼多年，亦有不少戀愛經驗，麥靜思完完全全把剛才司徒頌的臉紅表情看進眼裡和心思裡，偷悅的坐在連著沖咖啡的吧台前，托著下巴嘴角揚起，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盯得司徒頌有點不知所措。
　　
　　「怎樣？想到喝甚麼了沒？」司徒頌故拿著抹布抹著自己沖咖啡的聖地，不敢再與她眼神接觸多一秒。
　　
　　麥靜思笑意更甚，逗了逗她才說：「姐姐最近胖了，我還是想喝輕盈一點的，可我來了又不想喝花茶呢！」故意要刁難司徒頌。
　　
　　愣了一愣後，她很專業的回應：「那就要一杯拿鐵，用脫脂奶泡吧，吃了東西沒？要不要吃一份沙律蛋番茄麥包三文治？專為妳做的。」
　　
　　那句”專為妳做的”，即時讓麥靜思心花怒放，少女春風襲滿臉上，她略帶羞澀點了螓首，語帶柔情「嗯，好，都聽妳的。」
　　
　　司徒頌亦不是無經驗之人，她露骨的柔情意味，讓她全身都有點酥麻。麥靜思對她來說，跟以往結交的女生有點不同，或許她身上發出來的是成熟的女人魅力中帶著一些騷味，一舉手一投足，連說話，都跟過往交往的有些許不一樣。
　　
　　「都要得妳同意。」笑一笑的回應帶有距離的話。
　　
　　麥靜思不以為意，亦不介意，反正來日方長，何況她亦未搞清楚自己對她是基於好奇，還是真的動心了。司徒頌在弄她要的東西時，她突然想到甚麼，「啊，香香不知道找不找到這裡呢？」於是，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喂，香香啊，妳來了沒？我到了。」那邊的香香剛好找了位置泊車，正在尋找路線。「找了幾條巷，好像都找不著喲。」
　　
　　「妳在哪？我出來接妳吧？啊，妳吃不吃東西，咖啡店的職員說特意為我弄一份三文治，要吃不？」麥靜思邊說電話，邊看向司徒頌用眼神詢問可否弄多一份。
　　
　　泡著咖啡的司徒頌看了她一眼，對她微笑的點了點頭。
　　
　　「也好，中午我都沒吃甚麼，我在ＸＸＸ街那條巷裡，有一間水果店。」
　　
　　「哦，我知道了，很近的，我過來接妳，那一會見。」掛掉電話，麥靜思對司徒頌說：「我這個朋友香香對咖啡都挺有要求的，所以今天約了她來試試，別失水準喔！」她單了單眼，接著拿著手拿包和電話走了出去。
　　
　　當麥靜思說她朋友叫香香時，司徒頌有一刻愣住，然後心想沒那麼巧的，便笑了笑，笑自己太過敏感。俐落的把麥靜思要求的咖啡泡好，轉頭專心低頭弄著兩份三文治時，門鈴響起。
　　
　　「香香，就是這間了！」麥靜思一推開心就高興的說。
　　
　　司徒頌聞聲是麥靜思，所以沒有抬頭說：「哦，回來啦，剛好，咖啡泡好，三文治也快弄好了，對了，妳朋友要喝甚麼？」
　　
　　「是啊！剛好呢！香香，妳要喝甚麼？不想喝咖啡的話，這裡亦有花茶。」她看了看專心低頭的司徒頌後，回首看向香語泊。
　　
　　卻見到香語泊的表情一臉驚訝，呆呆的看著在弄三文治的司徒頌。
　　
　　與此同時，司徒頌把三文治弄好抬頭看向來門口那邊，愉快的笑容瞬間僵住，端著碟子的手只伸到一半懸在半空。
　　
　　見她們之間好像有點甚麼，麥靜思沉默了一會的問：「妳們……認識的？」而且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一般朋友。
　　
　　被她一問，司徒頌從過去的思緒拉回來，懸在半空的手把碟子輕輕放在吧台上，臉帶溫惋的微笑點頭「是，真巧，我們是中學同學，沒想到是妳的朋友。香語泊，很久沒見。」手端著咖啡，卻感到自己的手正在微抖。
　　
　　同樣腦海正湧現過去往事的香語泊聽到被喊名字，還是那把熟悉又陌生的聲調，頓時回到現在，換了一張溫柔的笑臉點了點頭……
　　
　　有點艱難的開口……
　　
　　
　　「真的很巧，很久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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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靜思別有用心的堅持，她和香語泊就這樣坐在司徒頌的面前，弄得司徒頌異常的緊張，頻頻掉三落四，讓麥靜思不時偷偷地笑了。
　　
　　實際上，司徒頌緊張的不是麥靜思那雙有意發放電力且一直瞪著自己的眸子，而是香語泊的存在。她們二人都塗了香水，由於麥靜思剛才來過，所以她知道另一陣香水味道是屬於香語泊的，就是她的香水淡淡的飄來，促使她腦海翻騰著那一年，她和她單獨在課室裡發生的那件事。
　　
　　當年，她一時心火怒盛迫香語泊到牆邊，她的嘴唇就在咫尺，如今當時香語泊的香味和當時呼出的熱氣彷彿現在就在她的臉上。那嬌嫩欲滴、水潤飽滿的紅唇，她還記得當時自己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制止自己吻上去。
　　
　　下意識地，司徒頌的手指輕柔的撫揉著自己的唇瓣，腦袋那片屬於香語泊的紅唇，扯去她的思緒。
　　
　　「香香，這裡的咖啡怎樣？我覺得挺不錯的，三文治也好好吃。」麥靜思打破沉默，詢問結識幾年的朋友。
　　
　　當年她們同為是補送到葡國的華人學生，語言相通讓她們順利成章交了朋友，而且剛好她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這更讓她們相當投契，在大學那幾年，她們是互相支持與免勵走過來的。
　　
　　葡國的四年裡面，麥靜思只見過香香在入學半年後談過一次戀愛，那次戀愛在她知道後很快亦不翼而飛，前後不足半年，她有問過為甚麼，對方是個大好青年，家世亦很不錯，父母是葡國的政府高級官員，當時香香的回答有點避而不談，只說了性格不合而已。
　　
　　想到這裡，麥靜思偷偷的又觀察了她和司徒頌一眼，她們好像故意不太直視對方，亦沒有像舊同學般的對話，各自十分沉默，似乎她們嘴上所說的中學同學關係並不這麼簡單，這點，麥靜思的心沉了一沉。
　　
　　同樣被回憶奪去思緒的香語泊聽到有人喊自己，一臉茫然的側頭傻傻的看著麥靜思，「啊？」
　　
　　麥靜思對她這表情感到可愛極了，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人家小頌頌在問妳，咖啡怎麼樣！」她故意要試探她們。
　　
　　「喂！」司徒頌緊張的喊住她，可已經來不及，她已感受到香語泊已反射性地看著了她。「我……沒有。」她輕輕一瞄向香語泊，只見她亦有偷瞄她一眼亦有點錯愕。
　　
　　縱然，她的確想知道她的品評。
　　
　　香語泊頓了一頓，回想麥靜思剛才的話，明瞭的微微一笑向著司徒頌「我手上這杯拿鐵就很不錯，咖啡聞起來很香很醇厚，喝下去沒有酸味，奶泡打得很幻滑，濃淡適中。」她頓了一頓，拿起其中一小份三文治，調皮的笑說：「當然，這三文治是妳專為我們弄的，很好吃。」
　　
　　心口鬆了一口氣，司徒頌肩膀也放鬆了，微微一笑，「謝謝。」
　　
　　「那這杯摩卡，香香，妳也喝喝看吧～給點意見小頌頌呢！」麥靜思故作親暱地稱呼司徒頌。
　　
　　香語泊的明靜水潤的眸光鎖住麥靜思臉上的心思，縱然她裝得很自然，可她已認識她很多年了，怎會不瞭解她的心思。心亦有些許的波動，有點翻滾似的撞來覆去，弄不清楚此時此刻的心情，特別那麼多年再遇上司徒頌。
　　
　　她照她意思端起她前面那杯摩卡，細啜了一口後，眼睛略為有驚喜的睜大了，放下摩卡後道：「味道很好，甜潤適中，巧克力和咖啡味互不搶戲，妳有一手好技術呢，司徒頌……」
　　
　　司徒頌。喊完她的名字，香語泊的喉嚨好像被灼傷了，微張的嘴巴無法合上。
　　
　　多年之後，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多年埋於心底的一個名字。
　　
　　同時，司徒頌聽到她的聲音叫喚了自己的名字，整個人從腳底都竄起了一陣抖動，心底亦頓時翻起了一些波浪，一襲一襲的捲起她平淡無聲的枯井之中，水花淺濕了井壁，等待再一次的衝擊。
　　
　　氣氛一下子凍結了，麥靜思亦嗅出了些許不尋常的氣氛。她順道打開另一個話題：「對了，第二次來了，怎麼都不見這店的老闆？現在生意那麼好喲，請了小頌頌那麼好的咖啡師就不用來看店嗎？」
　　
　　麥靜思看了店裡一眼，就是沒看到店老闆似的人物存在。
　　
　　司徒頌只淺淺一笑卻沒有說明，因為她覺得沒甚麼好說的，誰是老闆，都一樣吧。麥靜思看不出來亦正常，她身為老闆也穿上了跟員工一樣的制服，看上去她和佐佐就像店裡的職員而已。
　　
　　可是，正好佐佐從廚房端著一盤雜菜批和蛋塔走出來，「老闆，慕絲蛋糕好像還得冰一下，我先拿這個出來了。」
　　
　　又正好的正好，店裡的全職員工喬喬亦這時跑了進來：「啊，老闆，不好意思，晚了一點，佐佐妳可以走了，接下來我來就可以。」
　　
　　「妳去換衣服，我把這盤放好就走。」佐佐打個眼色，她剛才是故意晚一點才出來的，因為麥靜思和香語泊進來時她其實已端好盤子出來，但一見到老闆看到這兩個女生的樣子，她就明白，其中一位，肯定是足以影響老闆思緒的人。
　　
　　餃子﹑佐佐還有喬喬都不把司徒頌看成老闆，反而看成了朋友一樣，私下她們很常互相鬥嘴。除了喬喬，餃子和佐佐都是打扮偏向女性化的中性踢，頭髮不長不短，這就是吸引力法則了吧，當初司徒頌聘用她們二人時，亦沒想到她們是同道中人。
　　
　　喬喬綁著馬尾的頭顱點了點，向佐佐發出明白的眼色，便衝衝跑去休息間換衣服，順便避開老闆跟女生產生關係的妙微場景。
　　
　　兩個人同時喊司徒頌為老闆，倒讓麥靜思和香語泊驚訝，特別是麥靜思。「妳原來是老闆！幹嘛不說呢！難怪送我們三文治，上次連調了兩杯咖啡不收錢都面不改容，我還在想，當一個咖啡調配師薪水是不是很高呢。」
　　
　　臉帶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笑道：「覺得沒甚麼好說的，而且我一直都沒當自己是老闆，選這工作是我喜歡上咖啡，我有叫她們叫我名字就好，可她們說要在店裡有客人就要尊重我。」
　　
　　瞧她臉頰羞紅了些許，從沒遇過這麼可愛的人，她又是這店的老闆，麥靜思頓時對她好感度提升「小頌，妳不要那麼可愛，我真怕會愛上妳，跟上潮流，做了女同志。」她似在開玩笑，眸子裡又藏著認真的心思。
　　
　　香語泊聽到自己心裡的湖泊被一滴水點滴下來弄成巨浪的聲響，麥靜思帶有很明顯意味的對白，她竟然胸口泛起一絲的酸味，是妒忌，也有害怕。她在想，若多年前她沒推開司徒頌，結局會如何？
　　
　　可是，倒不回去了。
　　
　　大膽的間接宣告，大膽的眼神﹑笑容中的挑逗，都讓司徒頌無法招架，留下的是司徒頌不敢再說話，還有她臉上的一片灼熱。禮貌的用微笑對應，她在轉身假裝洗杯子時，偷偷瞄向了香語泊，她瞧見了香語泊的表情似乎有點變化。
　　
　　不想把心思放在測她到底是怎麼想，反正……
　　
　　一切，倒不回去了。
　　
　　
　　隨後，待喬喬出來後，佐佐離開，離開之前，她很誠心的拍了司徒頌的肩膀，用旁人都聽見的語調笑說：「是左邊吧！」佐佐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答案，便大笑的背著包包走出門口。
　　
　　麥靜思不明所以，有追問，可司徒頌死口說不明白她在說甚麼。
　　
　　她和香語泊在咖啡店裡逗留了幾乎兩個半小時，直到吃晚飯時候，她們才協調到附近餐廳去用餐。麥靜思有邀請司徒頌，可司徒頌走了，咖啡店誰來調配咖啡？用這麼有力的理由之下，麥靜思亦不為難她，便和香語泊離開。
　　
　　待她們二人離開，司徒頌鬆了一口氣，可喬喬笑咪咪的假著認真的把蛋糕放進玻璃冰箱裡同時說：「是左邊那個吧？」
　　
　　「佐佐說的？」司徒頌知道八卦的，她知道佐佐有追喬喬的意思，只是喬喬有男朋友，佐佐沒有太進急的行動。
　　
　　「拜託，咱們的老闆反應那麼可愛，一看就知道！我告訴妳，右邊較開朗的那個女人，都很清楚。」喬喬幾乎想捧著肚子大笑。
　　
　　不是吧！
　　
　　她剛才有反應嗎！？奇怪了！
　　
　　「妳們怎麼知道的？我跟她真的沒甚麼啊。」對，沒甚麼吧……真的。她捂一捂自己胸口，察覺它在加速之中，完全不配合主人的謊言。
　　
　　「哈哈哈哈哈～啊，老闆，妳真可愛，我也快愛上妳了。」喬喬玩笑中，好像又有點認真。
　　
　　「唉，妳們夠了，別這樣耍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麼她身邊總有幾個讓她不知所措的女人打轉呢。
　　
　　
　　九點半後，是咖啡店最後忙碌的時間，不過沒有早上兩段繁忙時間那麼忙了，至少偶爾司徒頌可以休息一下，晚上客人有一大半都會點花茶較多，所以喬喬這一方面可以幫忙。
　　
　　十一點後客人會少一點，喬喬說有意想成為咖啡調配師，亦想考司徒頌說要考的那個國際級專業試，所以到了這個間，司徒頌會教喬喬調配不同的咖啡，在技術上，喬喬都有司徒頌六成功力，再多練一點的話，在繁忙時間便可以幫司徒頌一起調咖啡了。
　　
　　她們二人就一直在沖咖啡，直到最後一個客人離開後，二人合力把咖啡店收拾好。
　　
　　
　　另一方面，在享用晚餐的兩個大學好朋友，聊了很多往事。
　　
　　到吃飽了，亦在享用餐後花茶的她們，竟然沒話要聊，靜了下來。
　　
　　餐廳外人來人往，一對一對的情侶。餐廳內，亦是一對一對的情侶，還有餐廳重覆播放的當紅歌曲。
　　
　　多年後重遇司徒頌，讓香語泊一靜下來便被過去的旋渦吸了進去，在音樂﹑窗外的景物來來回回之下，她掌心捧著杯子，已經無心去理會她的對面還有一個人坐在那兒。
　　
　　麥靜思亦端著杯子細啜著蘋果玫瑰花茶，有蘋果的果香味，和玫瑰花香互相發揮到淋漓盡致。她靜默的觀察香語泊臉上的神緒，想從裡面找出她跟司徒頌在過去到底有過甚麼，發生過甚麼，還有為甚麼會沒有再聯絡了。
　　
　　她把杯子放下，手托在餐桌上，瞇眼的盯住她的側臉問：「好和她，曾經是情侶嗎？」
　　
　　一個很好的問句。這個問句，讓神遊過往之中的香語泊頓時回到眼前窗外的人景，還有在場播的音樂。而自然的把捧在手心好一段時間的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口，轉換一個她平淡的表情，她知道麥靜思這麼一問，她不用再裝，麥靜思是肯定的了，所以她也不想多轉彎回答：「沒有。」
　　
　　對，沒有。
　　
　　她跟司徒頌從來都沒有真的開始。沒有問題，又那來的結束？又那來的曾經了！
　　
　　「說謊。」麥靜思肯定的追打。
　　
　　香語泊對著好友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說：「妳是喜歡她，就去追，我沒意見。」可真的嗎？她真的可以看著好朋友和司徒頌走在一起嗎？一想到那個畫面，心口已經有不明的跳動，想炸開來似的。
　　
　　
　　「好啊！妳說的！」麥靜思最不喜歡就是她這種態度了！
　　
　　明明就是對人家有那個心，兩個人還要裝不認識，不熟！還裝大家以前根本沒甚麼，更可笑的是，重遇後還裝根本對大家沒有感覺！
　　
　　拜託！
　　
　　她也是在情場跌過很多，見過很多的！
　　
　　加上她的確挺喜歡司徒頌這傢伙。
　　
　　
　　香語泊靜了，她深呼吸，帶著偏執很肯定回道……
　　
　　
　　「是，我．說．的！」
　　
　　
　　麥靜思笑了，她這個好朋友，怎麼都不愛坦誠呢……
　　
　　
　　
　　那就別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