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的波瀾

節七：感情如同潭深

 

 

 

代表柔和暖意的燈光照亮了裴宅的後庭。

 

今夜，別墅的後庭聚集了裴氏家族近房遠房的親友，他們聚集在此的原因，正是為裴佑信慶祝三十六歲生日，從佑信小時候開始，至今從來沒間斷過。也因為每年都會有這一天的聚會，到場的親友並沒有過份的衣香鬢影，大家穿得很合適的休閒裝，正在後庭處三三兩兩地摸著酒杯，聊近況、聊八卦、聊生意。

 

放眼過去一片的人群之中，裴佑信衣著可算得上最隨意的，上身穿了一件藏青純色的Ｔ恤，下身則是一條洗水的牛仔褲，腳上更是一雙平常他出去後庭時穿的休閒拖鞋。

 

他跟表哥堂弟聊完男人的話題後，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回到了大宅的客廳沙發裡坐著，摸出褲袋裡的手機滑了一下，心裡在算著離晶晶說出發的那條訊息到現在已過了四十分鐘，她正常應該要到了。

 

擔心她會迷路，正想撥給她，恰好大宅的門鈴就響了，他比了個手勢告知準備去應門的打掃阿姨不用她去忙，這位客人，須得他親自出去閘門迎接的。

 

換上室外的簡便鞋子，佑信用最短的時間走到了閘門，果然按鈴者正是他盼了一夜的人。

 

「我還怕妳迷路，正想打給妳。」他打開閘門，請她進來。

 

黑亮的眼眸在暗裡打量著晶晶的衣著，她很聽話的穿得很簡約，是最基本的白色雪紡上衣標配了修身牛仔褲，讓佑信感到最有趣的地方，是她選擇穿上一雙白色休閒運動鞋。

 

和他約會過的女生，從來沒有一個會在他面前穿這類鞋子，他記憶當中，全都是不同款色和高度的高根鞋。

 

「哦，的確迷了一下，不過路不算難找。」晶晶頓了一頓，臉上飄了一抹忐忑，她提起拿在手中的小紙袋道：「生日快樂，禮物。」她說完趕忙又補上一句「我知道你甚麼都有，可我不想甚麼都不帶來，昨天逛了一逛商場，覺得這個袖口鈕扣挺別緻的。」

 

把小紙袋裡的小絨盒拿出來打開，袖口鈕扣如她說的設計很別緻，眼尖看到鈕扣的品牌，知道她是花了不少錢，佑信心腔抹上一點點偶像劇裡常出現的粉紅飄花，開心的收下「謝謝，很好看，妳餓了嗎？今晚的烤乳豬又脆又好吃，不會太油，要吃就要快走兩步了。」

 

的確感到餓的晶晶聞之閃亮了雙眸，嘴角不自覺為美食勾得很深，口腔裡頓時分泌出一波濕潤，「要吃要吃，我要吃豬腿，多肉！」

 

她毫不保留地盡露著對烤乳豬的期待，站在身旁的佑信嘴角也跟著笑起來，一路替她開門，親自拿了一雙他特意吩咐人買來的拖鞋給她換上，換好之後，他體貼地領著她去到後庭。

 

許晶晶的出現驚震了在場所有人，誰不知道佑信從來沒帶過女人出席家庭式的聚會，何況今天是佑信特別的日子。眼見佑信並沒有要向大家介紹的意思，到來後庭便和身旁的女生走過去燒烤區那邊，他倆停在烤乳豬的大廚前方，眼睜睜地看著大廚砍下一根後豬腿到碟子裡。

 

「我不是應該先跟大家打招呼嗎？」被安排坐在一旁的桌子的晶晶未敢動豬腿半分，雙眼悄悄地往外轉了一圈，不難察覺幾乎所有人都把視線明裡暗裡都投到她身上來。

 

看她不敢開動，佑信才抬眼掃了那些親戚一記，他雙眼一掃，外頭的人紛紛裝沒事的繼續聊天喝酒，視線回到晶晶側臉上，放柔聲線道：「沒事，妳先吃，我去拿點飲料給妳，開車就不給妳拿酒了。」

 

他離開了一會兒便回來，晶晶等到他坐下後，急不及待用手拿起豬腿小口地啃著，「哇～！皮脆肉嫩，神之豬腿！」她還舉起那根豬腿欣賞了幾秒再一口撕下它的肉。

 

佑信禁不住為她的形容笑了出來「那要不要再來一塊神之牛扒？韓牛哦！」

 

「好啊，但不能光吃肉，要是許寧知道又會唸我的，你幫我拿點配菜，像烤茄子、青椒，我還見到烤蕃茄鳳梨。」她吃相不客氣，點餐更加不客氣，完全忘記她身旁的男人是一個集團的掌權者。

 

沒坐幾分鐘他又出去往燒烤區溜了一趟回來，兩手都拿了著東西，一盤碟子上裝了一塊牛扒和她指定的蔬菜，為免他又要跑幾趟，另一盤他拿了些水果和甜品。

 

眼前的景象，看得裴氏家族的人目定口呆，最震驚莫過於裴佑信的母親。

 

全場裴佑信都陪在晶晶身旁，他用意是不給任何人有任何機會刁難和質問她的身份，不過晶晶為表禮貌，她有讓佑信給她向其他人一一打過招呼，生日會最後切完蛋糕後，佑信亦親自送了晶晶到她停車的地方。

 

站在車門外，晶晶笑著對他道：「我沒想到還真會有切蛋糕這環節，很像小朋友開生日會哦，今天我吃得很開心。」

 

山邊充滿青草味的涼風吹起了她不能綁好的小髮絲，有點騷得她很癢，正要伸手去撥它卻被人快了一步。

 

修長的手指輕輕替她撥開那幾根小髮絲，佑信的雙目浸染著絲許的酒氣，帶了點朦朧地瞧看著許晶晶，月亮柔潔的亮白光茫霎時催化了他們之間的氣溫與距離感，他雙目從她五官溜達千遍萬遍，令他不得不停留下來的，是一片紅潤亮澤的唇瓣。

 

酒精與月亮雙雙在助燃，燒斷了自我控制的弦線，大掌一剎之間摸向她的臉頰，緊接把自己的唇往他想到達的目的地吻過去。

 

眼前光景一黑，來不及反應的許晶晶連被人吻了也是後兩秒才意識到，淡淡的酒氣從唇上傳達進來，屬於男性的粗獷氣息濃郁地罩住了她，雙腿動彈不得，空白的腦海經她努力才能扯回一點畫面。

 

她喜歡佑信嗎？

 

喜歡，可惜並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經他這一吻，許晶晶反而有了一個很確切的答案了。一記不能過電的吻，一股她打從心底想拒絕的氣息，都使她不能再逃避下去。佑信得不到回應，他心中失望地把唇退開，等著女方開口說話。

 

即使那片唇多麼香甜又柔軟，得不到回應的話，代表了他沒有機會擁有獨享。

 

「謝謝你讓我清楚了……我不介意繼續和你做朋友，當然……前提你有這個意願，對不起，佑信，我應該更早對你說清楚的。」像做錯事的人，晶晶抿住了唇，不奢望他會像以前一樣疼她，照顧她。

 

他們彼此看著沉默了幾分，晶晶呼吸了一口青草味甚濃的氣空，不打算再等他有甚麼回覆，轉過身打算上車離開。

 

「妳既然忘不了她，知道她最近接近妳的目的，為甚麼不接受她？」在她打開車門的一剎，佑信破口而出。

 

這段日子，他怎會看不出來姓尹的那個女人在用朋友的方法再一次接近許晶晶，甚至可以說是追求她。他不認為晶晶感覺不到尹筗初背後的目的，也認為因為晶晶應該己對她心死了，才會一直答應他的邀約。

 

手頓住，腦頓住，連心臟有一剎都停頓了。

 

他的問題，每逢深夜工作完畢後，端著一杯水站在窗台前看向漆夜一片的街景時時常浮現的。

 

從來，她都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就算昨天在酒店，還沒真正睡著的她確切地聽見了尹筗初對她說的那句話，還有久別的一吻。

 

假裝醒來然後當甚麼都發生過，晶晶被她送回家的路上，心跳一直在加速，腦袋異常混亂，亦因為這樣，她今天一直都沒有回覆尹筗初傳來的問候，前來參加佑信的生日會，也是想給自己冷靜的空間。

 

的確一場輕鬆的生日會，使她暫時放下了昨天的一切，然而在散場的此刻，迎來了她逃避己久的問題。

 

尹筗初說的那句話突然浮到她耳側，晶晶在嘴角抹上淡苦的淺笑道：「也許我對愛情在一年前就心死了，何況對象是筗初，我更加不敢去碰。」

 

「妳真是這樣想？」佑信漾著一股愁傷在嘴角上，對於她說得這麼篤定的話，他不認同。

 

夜風有點吹冷了晶晶的身軀，她顫了一顫，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匆匆和他道別後便駛離了裴家大宅，半路上，她跟著車裡的音樂邊唱邊哭，一池的眼淚，洶湧奔騰，誰也攔不住那道傷口在發炎、在流血。

 

寂寞　寂寞出於你的空白　剩下我被記憶掌摑

 

沒有句點 已經很完美了 何必誤會 故事 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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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天的早安，送出。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依舊是“你還不是她的朋友，請先自我介紹，對方接受後才能聊天”。

 

穿帶整齊的尹筗初坐在床邊，像時間停頓般靜靜地看著手機裡第三十句提示她並不是許晶晶好友的話語。一個月了，她以為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消化酒店房間裡的那一個親吻和說話。

 

是的，在尹筗初第二天收不到任何回覆，甚至到隔天送出一句早安而得到是一句對方不並不是你的好友的自動回覆的時候，她便猜到許晶晶那一天並沒有睡著，她為沒有控制好自己而感到一絲的懊惱。

 

知道她需要時間去整理消化，尹筗初亦沒有逼得很近，放著她對自己不理不采的舉動，靜靜地等待對的時間的到來。

 

意料不到的是，一等，就過去了一個月。

 

她嗅出了一點點的不對勁，從各種被斷絕聯繫的方式看來，對方是決了心與她斷絕往來，連假裝用朋友的名義，對方也不想要。

 

一陣陣的不安在每天遞增，然而她又不敢輕舉妄動，深怕再去撩撥她一丁點，會連最後的一線生機也被斷絕。

 

尹筗初甚幸的是，她沒有決絕到把工作和居住的地方都改變。

 

門口被宋暮伶溫柔地敲響，筗初輕微被嚇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把手機趕緊放回西裝褲的口袋裡，從床邊起來自然地抹上淺淡的溫暖笑意說：「媽，怎麼啦？」

 

宋暮伶有把她剎那的舉動收進眼底，卻並沒有馬上詢問，或者就是當母親與女兒的默契，感覺時候到了，女兒自然會告訴她的。宋暮伶暖暖一笑的把她挽過來道：「可以吃早餐了，爹地在樓下等著。」

 

「他今天怎麼早起了？平常都是我出了門爹地才起床的啊。」

 

說著她們便從二樓走到一樓，穿過客廳來到旁邊的飯廳。她們各自坐在自己特定的位置上，人齊了，張姨郭姨便把西式的早餐端出來，再為他們端出日常他們會喝的咖啡和豆奶。

 

飯桌上三人各自進食，偶爾會聽見尹緣凡翻動報紙的窸窣聲浪，沉默了半頓的早飯，宋暮伶忽然關心地問女兒說：「近一個月公司是不是很多工作？我看妳很常十一點多才回來，應酬的時候別喝太多酒，傷身呢，有甚麼應酬都讓副總去吧，畢竟他是男人。」

 

切著雞蛋白的刀叉漸漸變慢，甚至停了下來，莫說她母親大人，若不是有人提醒，尹筗初也沒意識到這一個月下來，她天天都待在公司到十點多，不願意有一刻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她不其然就會拿出手機，點開與許晶晶的對話框發呆地看著那句刺心的自動回覆：“對方並不是你的好友，請添加後再發送”

 

看久了，會不知不覺忍不住打給她，得到的盡是無邊無盡未能接通的聲浪。

 

「沒有應酬，是我投入工作忘了時間，反而經妳一提，我的秘書跟著我一個月都在加班，好像都沒有給她加班費。」除了特定可能約了男朋友的日子外，回憶起任晴幾乎在每個夜裡都跟著她一起下班的。

 

「回去要第一時間把加班費給她，員工是公司很重要的一環，我見她工作態度認真，手腳麻利，是個好秘書，工作經驗也豐富，現在很難再找的了。」說到公司上的事情，尹緣凡在沉默中終於開口發表言論，眉心略皺，頗有威嚴的瞅向了坐對面位置的女兒。

 

筗初保持嘴角的點點笑靨，帶點向父親撒嬌的道：「知道了，人家有加班費，我就沒有，當總裁就有這點不公平。」

 

她的撒嬌換來尹緣凡哼的一記冷笑，突破盲點指：「或者妳去領秘書的薪水，我就考慮下次股東大會提出總裁可以有加班費。」

 

尹筗初本想繼續動手切雞蛋的動作霎時被他的話打住，嘴角溫和的笑靨無法再保持下去，她抿住了嘴，把刀叉放下，失去了享用早餐的心情，改為端起香濃的咖啡，沉默吮喝。

 

對此等難得會出現父女“交流互動”的畫面，坐在旁邊的宋暮伶掩嘴偷笑，心裡卻忽然嘆道：如果女兒未來幾年能找到一個人結婚生孩子就好了。

 

 

與戰略部探討下一年公司發展的路線與方向的會議持續了兩個半小時，散會的一刻，連尹筗初都禁不住呼了一口氣，攤躺在大班椅上遲遲不肯起來，她突如其來的任意妄為，讓手邊有一大堆工作的墨任晴跟著留下來，索性就地把會議記錄聚合整理。

 

「累……」尹筗初沉默間趴在桌子上，半張的確顯露疲累的臉埋入臂膀裡，另外露在外的半邊臉側眺看斜方的墨任晴「對了，我忘記給妳加班費，其實是不是不用給妳的？妳的工資跟經理同等呢……」

 

快速打字的十指頓住，斜眼瞥這位應該是有心事的總裁一眼，沒多作理會，擱下一句：「其他部門經理好像不會一個月內天天都加班，妳自己看著辦。」

 

嘴角深意地勾起，冷不防伸手捏住她的臉道：「哎喲，妳這張嘴，給給給，待會我就親自打電話去會計部讓她們馬上補張支票給妳。」手背突然一痛，犯事者正是瞪了她一眼後又繼續快速打字的任晴，她撐起身來摸摸有點痛的手背，後悔剛才說出口要給她加班費了。

 

會議內容很多，任晴整理了一個階段後停下來，終於正眼看了看總裁，決定放底她是她的秘書的身份，以一個旁觀者或是一個至少總裁有跟她談過心的身份去打探她最近怎麼了。

 

「說吧，關於晶晶的？」話說出口，任晴便瞧見總裁臉色一沉，有時候她都佩服自己太過聰明，卻又怕太了解總裁的私生活是作為秘書的一個大忌。

 

伴君如伴虎，是千萬年來仍然管用的忠告。

 

「她……除了沒搬家沒轉工之外，全面把我給封鎖了。」她嘆了一口氣，對那天親她的一吻深表悔意。

 

看來晶晶是對總裁決了個心唄。

 

「沒搬家沒轉工，妳還是可以去找她，有甚麼就說清楚吧，我猜妳沒正正式式跟她表白過，妳不說清楚，對於晶晶來說，妳就是一個把她給忘了的人，妳對她是陌生的，突然妳又對她好起來，會讓她想起很多不好回憶，或者……妳以前也沒給她沒多少美好的過去，就發生那種電影才出現的劇情，讓人很難再拿起勇氣面對妳。」任晴以同為女人的角度去分析，雖然總裁也個女人，然而當局者迷，還深入在迷宮裡面，急著要找出口，倒頭來更轉入了一條死路裡面。

 

「所以說……她現在其實還喜歡我的吧？能幹又漂亮的對象，難找了。」尹筗初翹起腿，手掌撐住腮側，看著遠遠的方向對任晴的話若有所思。

 

以她看不到的角度不屑的翻了半個白眼，嘴角動一動，想說她太自戀然而又想到她是老闆，就任由她狂妄自大好了，她身為小小的秘書就默默接受自家老闆的一切不美好的一面。

 

「對啊，相對地說，像晶晶那樣不拘小節、個性直率，會完全露出真性情的女生也難找了。」任晴還是忍不住揶揄她一番，出了一口氣，心情也舒暢一點，不能再跟她在這裡熬下去，她的辦公桌上還有一堆文件要處理，起來收拾了一下，在走出會議室前提醒她道：「女人求的很簡單，相信總裁身為女人應該知道她想要甚麼的。嗯……還有，午飯時間快到，別待太久，記得要吃飯，下午三點約了曹總見面。」

 

咔的一聲，會議室的門被關上，裡面餘下尹筗初一個人看著落地玻璃窗，久久不能回神。

 

 

肚子餓了起來，尹筗初勾起嘴角，該去吃午飯嗎？

 

一個念頭萌起，下一步便實行這個突發被激起的念頭，轉個眼之間，連自己都感到訝異她就來到了古源律師事務所。前台處經意沒有接待的人，怕是都去了吃午飯，然而門口需要拍卡才能進去的……

 

站了幾分鐘，聽見啲一聲，門後有一個人影，幸運地裡面有人要外出。

 

「呃……尹小姐，妳是約了哪位的嗎？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是午飯時間，前台沒有人，讓妳等了。」出來的人正是晶晶的助理程珍，身為晶晶的助理，而她和尹總裁那段讓人曾經羨慕的愛情，程珍只看她一眼，便認出來者是尹筗初。

 

她心裡在猜，尹小姐是來找許律師的吧？

 

不過她今早沒聽許律師說尹小姐會來找她啊……

 

「沒事，我突然想找許律師吃午飯，她在嗎？」她抹起帶公式化卻又很能迷惑人的淺笑。

 

「她在，本來她是叫我吃完飯順便給她帶一份午餐的，看來不用了，尹小姐進去吧，直走右手邊的房間就是她的了，那……我先去吃飯。」程珍回她一個笑意，尹筗初的那一記笑意竟能讓她有抖顫的翻動，果然真人比娛樂雜誌上的照片美太多……

 

許律師眼光可真高呢。

 

得到程珍的相助，尹筗初走路走得很輕，來到門牌寫著許晶晶律師的房門前敲了兩聲，很快聽到裡面的人回道：「程珍，午飯這麼快買回來了嗎？快拿進來，我好餓，一頭牛都吃得下。」

 

她不客氣聽從打開門進去，對方正正坐在大班椅上埋首苦惱地看著手中的法律文件，她甚至嘟起了嘴巴，往上面放了一支名貴鋼筆。

 

嗯，很可愛。

 

她移步到她背後，彎下身把她手中的文件蓋上，往她耳朵低語輕呼道：「餓到一頭牛都吃得下，那就跟我出去吃頭牛吧。」

 

「啊！」晶晶被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嚇得身體往後退，情急要從椅裡跳起來時卻被椅腳絆倒，身體向後要跌倒。

 

尹筗初眼明手快摟住她的腰，把她緊緊地抱住站穩，捒住她的腰上的手故意地沒有放開「我很嚇人？小心點。」

 

「誰給妳進來的！」晶晶掙開她的手，退了幾步和她保持安全的距離。

 

「還有誰，妳啊，是妳叫我進來的呢。」尹筗初抱臂好笑的看她一臉驚嚇未退的臉容。

 

真……逗趣。

 

也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愛看。

 

「我我我……我以為是我的助理！尹總裁，請問妳今天過來是甚麼事的？法律的問題應該找你們集團的事務所才對。」真討厭她若無其事就出現！她拒絕和她有任何聯絡，不是擺給她看不要再跟她有甚麼糾纏了嗎！

 

她現在出現是有幾多個意思了！？

 

「當然不是法律問題，我很信任我的法律團隊，今天過來目的很簡單，突然心血來潮想跟妳一起吃頓午飯，剛才妳說餓得可以吃一頭牛，那就走吧，去吃牛扒，好不？」話說得很輕描淡寫，步伐也悄悄地移近了晶晶，細心地替她撥弄一下因驚嚇而亂歪了一邊的瀏海。

 

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是混了尹筗初喜歡的香水味和沐浴乳的味道，以前她特別愛聞，愛往她的懷中蹭，跟她一起研究這股味是怎麼混出來的……可惜現在只有她才知道。

 

晶晶打算要拒絕她的邀請，開口表露很決絕的道：「我不去，突然不餓了。」

 

咕嚕咕嚕…….

 

 

肚皮也幫著尹筗初，她握住她的手腕，勾起一笑，自信滿滿的說：「走，我們去吃牛扒。」

 

 

嘖！！！

 

晶晶被人牽走，一直保持怒瞪著肚子的舉子，逗得開車的尹筗初笑得全身抖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