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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初綻鈴蘭—第八章

 

 

芃姐說:要讓對方習慣妳在她生活中的存在,刻意得來要顯得自然,而且不能讓對方有種緊迫感。

 

例如,早上可以偶爾發一聲問好,晚上說一聲晚安,但不能天天都發,要不然變成司馬昭之心,特別是對象有男朋友的女人,這種異性戀的女生,會特別敏感。

 

按照芃姐的“攻略”,谷翎蘭只會挑一些有意思的日子傳一聲問好,在學校會特意留意班上的同學要去哪兒上課,如果會經過柯萼璿教學的那一層,她便會找藉口和那些同學一起走,十之八九會遇到柯萼璿。

 

她和幾個女同學在午休前去一趟圖書館,去的路上,會經過柯萼璿教英語四級的課室,可以偶遇一下之餘,她也可以順便去借一本原裝英文版本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作為話劇劇本的參考。

 

「小谷,我真的要演朱麗葉?」菊香荃低首瞄向走在她旁邊的人。她身高有一米七,身材高瘦,臉蛋秀麗中帶些許的剛強,以春緒閱過多類漂亮女生的標準裡面,在外表這方面算是高質數的女生。

 

「全班舉手通過,又不是我指定要妳演的。」抬頭對上了一張疑惑萬千的臉容,職業病的自然地揚起嘴角給她一個安定的甜笑,輕拍她的肩「放心,妳發音標準,口語能力不錯啊,而論外表,我們班最有明星相就非妳莫屬囉。」

 

「但是……齊恒演羅密歐,叫我怎麼投入演朱麗葉?你看他外表就知道是個阿宅書呆子,最後一幕羅密歐親朱麗葉後服毒自盡…….妳這位編劇兼導演會怎麼安排?我可不想讓他親我。」她已不敢再想像下去,一張愁容揮不掉。

 

「經典畫面不能少得了親嘴啊……」谷翎蘭逗弄她。

 

「甚麼,妳還想我跟他親嘴!不可能,即使不是齊恒來演我也不可能跟說不過兩句話的男人親嘴。」菊香荃氣急的鼓氣腮子,瞧小谷偷笑的嘴唇,自知跌入她的陷阱裡「可惡,妳作弄我!妳死定了谷翎蘭!」

 

有人舉著拳頭要報仇,谷翎蘭沒道理坐以待斃,就在菊香荃要打下那一小拳的時候,她開跑,後方的人便追上來,兩個人在走廊你追我躲,谷翎蘭背著身往後跑,嘲笑的對菊香荃勾著手指。

 

「小心!別!」菊香荃突然停下,想喊住她,只是一切來得太遲了。

 

背脊碰撞到一道肉牆的厚實聲響,啪啦!熟悉的場景,萬天的紙張,從四周飄散到地上,現場一片零亂。

 

「谷同學,老師的話妳似乎沒聽進去。」較平常嚴厲的聲線如泰山壓頂般從背後壓倒過來,谷翎蘭瞬時轉過身,迎上了柯萼璿一張明顯生氣的神情。

 

「對不起。」她趕緊彎身替她收拾,菊香荃還有後來居上的其他同學也幫忙,一下子的功夫便把四處亂飛的紙張收回來「柯老師,還妳,對不起…….」她抿著小嘴,睜著一雙大眼睛,逼了一些濕氣,讓它們看起來充滿悔意。

 

喉嚨乾固地吞嚥了一記,她接過外語大四生剛才寫的練習紙,緊崩的臉容鬆開了一點點,清了清喉問:「妳們要去哪?」

 

「柯老師,我們要去圖書館!」菊香荃熱情地摟住了谷翎蘭的肩搶一步回答,她個子高,平常都很喜歡搭著別人的肩。

 

看著谷翎蘭肩上的手肘,柯萼璿眼睛瞇了一瞇,暗自吸一口氣呼出來,沒給谷翎蘭和其他人好臉色的道:「那快去,不過妳們進去不要再打打鬧鬧了。」說完還連谷翎蘭一眼也不看離開。

 

柯萼璿走遠後,菊香荃一等人正經的繼續往圖書館方向走,菊香荃歪著頭問:「柯老師比平常上課還要兇耶……

 

「對對,不過她見到男朋友的時候是另一個樣子,看起來很害羞甜蜜,啊,她男朋友好帥,好有錢,好羨慕!」小鴿八卦地熱烈應和,說到曾志揚還露出一副痴女表情。

 

「妳見過柯老師的男朋友?」菊香荃有點好奇老師會挑甚麼男人做她的男朋友。

 

柯老師雖然是新來的老師,但短短開學一週後幾乎整個外語學院都知道她這號人物,即使她教學嚴格,考卷難度系數甚高,都搶著要做她的學生,甚至明明不是報了她的課的男生,都特意逃課來她們班上上課,為求見柯老師一面。

 

在男生的圈子傳開後,這幾個月裡她更成為男生口中的女神老師。

 

「妳沒遇過啊!太可惜了!柯老師的男朋友很常在週五過來接她放學,每次都會送她一束花,我就在上個月剛巧遇過,哇~老師的男朋友很高大很帥!單看他開的跑車就知道他事業有成又有錢!高富帥這稱呼絕對配得上!加上柯老師本身外表條件也很卓越,看起來也很合襯,真教人羨慕。」小鴿又露出花痴表情,甚至幻想如果站在曾志揚身邊的女人是她就好了。

 

「不要說話啦,圖書館到了,待會妳們幾個太吵被人趕出去可不要把我拖下水。」谷翎蘭悶聲的阻止她們繼續聊曾志揚這個人,提到他,她便想起在停車場那場齷齪的畫面。

 

「怎麼啦!突然生甚麼氣了。」菊香荃再次走前兩步用手肘依靠著翎蘭,指尖逗了逗她的下巴。

 

「我沒有。」抬眼白她一眼,肩膀往下縮,不要成為她的“扶手桌”。

 

自討沒趣的菊香荃盯住她遠去的背影好一會兒,猜不到她甚麼少女心事,聳聳肩和其他人禁聲踏入圖書館,她們也真不想進去後被人趕出來那麼丟人。

 

對她們擱下一句“我去找書”,谷翎蘭獨自來到英文文學區,第一時間不是來找書,而是拿出手機很衝動的傳了個訊息給柯萼璿,指尖一剎那發出後的一秒,她已經十分後悔,痛狠怎麼連WHATSAPP都已經要有回收訊息功能,偏偏這一個沒有。

 

柯萼璿正好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口袋的手機震了一震,她很自然拿出來查看,心裡料應該是志揚,再一次料不及,傳訊息的人是谷翎蘭,從不知何時開始她會偶爾傳早安晚安後,她都不怎麼覺得奇怪了,但是…….她收到的是…….

 

「跟妳賠罪,請妳吃頓午餐,半小時後在程阿姨店裡等。」

 

對方近乎不讓拒絕的文字表達方式震得她全身動也動不了,一絲絲笑意漸漸在她嘴邊泛起,她趕緊抿起嘴唇,閃過剛才谷翎蘭身旁那個高個女生,突然不想就此答應,便回道:「沒誠意。」再添一個背對著卻回首瞅瞪著的鴨仔圖,以表示她也有女人的矜持,不是說一句就可以約出去。

 

「我打工的那間居酒屋很不錯哦,約妳去那兒吃晚餐,夠誠意?」對方感覺有點少女式的回覆使翎蘭嘴角翹起,芃姐說得沒錯,如果前面魚餌放了很多的話,偶爾大膽試試進攻,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那兒不便宜吧,我只是說笑,去程姨那兒就OK。」她以為翎蘭會對她有所撒嬌,要求原諒,可回覆過來的話使她有點措手不及。

 

芃姐再說過,邀約女生要加一點點氣勢。翎蘭不讓她反對回傳:「放學後過去剛好開門,人不多,可以慢慢吃,放心,員工有打折。」傳完後她又想到一點,再傳:「六點鐘後在聖保羅西餅店門口等,香荃她們在叫我了,今晚見。」

 

默默地把手機收起,柯萼璿沒答應,也沒拒絕,最近她對谷翎蘭的感覺…….很奇怪,也很混亂,漸漸地,她偶爾會錯覺不把她看成學生,就像剛才和她的對話,她都忘記翎蘭是自己的學生,而她的原則是……無論男女,她都不能單獨與學生出門。

 

氣憤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它,柯萼璿抱頭埋在臂間,反醒和谷翎蘭之間到底哪兒出了差錯。

 

想到差錯已經出了很多,無力挽回,她也只能無病呻吟。

 

站在指定的位置,柯萼璿有點小緊張的一直拉著自己的大衣,寒冷的天氣讓她把臉都埋在圍巾裡面,撥開手袖看了一眼時間,過了五分鐘,她下午沒有正面答應谷翎蘭會應約,她會不會以為自己不去了?

 

想到種種不好的可能性,她忐忑的想著要不要告訴對方她已經到了,卻突然有一輛轎車駛到她面前,她不以為意,呼了口白煙,看向遠方的街道,猜想那兒應該就是谷翎蘭出現的街口。

 

「我太粗心,今天天氣很冷,我應該早點過來等妳才是。」谷翎蘭從那輛雪佛蘭走出來,轉到副駕替柯萼璿開門「怎麼啦?」對方只是傻住的看著自己,她疑惑的探問。

 

「沒…..沒甚麼。」教務處裡沒有人會說起她的過去,神秘的背景,還有同樣開著酷炫跑車來接她的神秘“姐姐”今天再來一輛神秘的轎車,柯萼璿越來越不懂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

 

她完全不懂她,那是此刻柯萼璿可以肯定的。

 

「那上車吧,真的很冷!」職業病發作,她用手護在柯萼璿的頭頂讓她坐進去車裡,替她關上門後再繞回駕駛座去。

 

芃姐在眾多攻略中有提過,要適當的給對方知道自己有多少經濟能力,雖說有句話有愛情可以只吃麵包,但女生與女生的愛情本來就已經很難,多多少少有一點經濟能力給對方知道,至少會給對方先安心,也有安全感,女生不一定需要妳很有錢,至少她要知道妳有能力照顧自己,不用她反過來擔心。

 

更何況她現在身份只是一名大學學生,人家看她就只是一個要打工去維持生計的窮苦女孩,芃姐說她更加要找機會給對方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待車開出去馬路,柯萼璿忍不住揶揄問:「坦白吧,妳是那一家的有錢女被父母丟在平民大學,然後要自己打工自給自足?」

 

「妳說甚麼?我是名副其實出世在基層家庭啦,妳是想問我一個大學生怎麼會有車嗎?」預料她會有這疑問,谷翎蘭自問自答般繼續說下去:「這車是我監護人買給我的,不過我後來有打工慢慢把錢還給她,我有好好努力打工的哦。」

 

她不算有說謊,的確這輛雪佛蘭是菾可錁替她買的,那時候她慢慢變得多了顧客點她去陪喝,可錁對她說將來不久一定會有“姐姐”包起她出去一天遊走,到時候怎麼樣都要有一輛像樣的車子去接載客人,她不懂車,便讓可錁幫她買,買完回來她分期還給可錁。

 

她料不到的是後來她只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就把錢全都歸還了。

 

車怎麼得來的那部分不是重點,對於柯萼璿來說,“監護人”才是關鍵詞。

 

普通一個家庭來說,有父母的話不會說有監護人,現今社會一個孩子需要監護人照顧的話,家庭背景都是有問題的。要不是父母分開,雙方都不想要孩子,就是父母雙方都離世,家族裡沒有人照顧小孩等等…….

 

這就可以解開了一點迷團,為甚麼谷翎蘭會在大一快要完結的時候突然休學,她看過資料記得那一年谷翎蘭還差半年才成年,需要一個監護人去處理某些手續或簽署文件也是有可能的……

 

「妳打甚麼工可以買得起這輛車?不如也介紹我去做,感覺比我當老師薪水還要好呢。」她摸摸車裡真皮的座椅,設計完美她貼合她的背腰,坐上去相當舒適。

 

「別看它是雪佛蘭以為很貴,這輛屬於轎車型,轎車型的車子主要功能是以乘客為主要考慮去設計的,價格跟一輛日產車房車差不多,也許是歐洲過來會貴一點點,對比起妳男朋友家的那輛藍寶堅尼價格差得遠了。」關於車的知識是在牛朗堆中學來的,他們賺了錢很多第一時間都說要去買一輛跑車,男人嘛,只要走在一起聊的話都離不開女人和車子。

 

沒有人回她的話,空間變得安靜,翎蘭斜斜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只感覺到她忽然臉上變得嚴肅,她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說錯過甚麼話。

 

「累了?」她吞了吞口水探問。

 

「嗯,的確有點累,特別是學校把開放日的焦點都放在外語系,我又是英語主教老師,每班學生對開放日都有很多問題要問,妳們那班幸好有妳領導,我少煩很多了。」真皮座椅的觸感讓人舒服得很想睡覺,她整個人倚在坐椅上,眼睛因為疲倦而半瞇地看向窗外。

 

「應該還有二十分鐘才到,妳可以休息一下。」

 

翎蘭打開了音響系統,讓音樂充滿車廂,也充滿了她們。

 

寂寞也揮發著餘香 原來情動正是這樣  曾忘掉這種遐想 這麼超乎我想像

從眉梢中感覺到 從眼角看不到 彷彿已是最直接的裸露

是無力 但有心 暗來 明往 誰說 這算是 情愫

 

時間尚早,月子居酒屋裡的客人只有三桌,在谷翎蘭暗中向店長超哥打過招呼後,她和柯萼璿一來到就被工讀生小堂招呼,安排去了一個較少人會出入的卡座,居酒屋設計環境燈光較為昏暗,很適合情侶來談心。

 

亦因為這樣,月子居酒屋也特別多情侶過來。

 

「以上是兩位點的菜嗎?」小堂瞧翎蘭微笑的問。

 

「是的。」翎蘭笑中對小堂瞪了一瞪,由一開始小堂非常注視著她帶過來的柯萼璿,用八卦的眼神時刻地打量著她們。

 

這般司馬昭之心,誰會不知道?

 

「那好的,我們很快會送上妳們所點的前菜,主菜需要一點時間,請兩位耐心等候哦。」小堂收起餐牌,在轉身的同時向翎蘭單一單眼睛。

 

待小堂走了,柯萼璿托起腮子看向小堂很熱情的招呼正進來的客人,隨意問:「妳不是在這裡打工的嗎?怎麼那個服務員對妳帶了點點的恭敬?是因為今天妳的身份是客人嗎?」

 

她的問題嚇了翎蘭一跳,趕緊端起茶壺為對方倒茶尷尬笑回:「哈哈哈,對啊,店裡有一套服務客人的標準,只要是進來消費的就是客人,小堂他再怎麼跟我熟都不能沒有服務生的態度哦。呵呵,老師,喝點熱茶,外面天氣有點冷。」

 

「嗯…..茶哦,我本來想喝點清酒,可妳要開車,不能一起喝,自己喝酒就沒意思。」指尖碰在細膩的陶瓷杯沿,輕輕地跟著軌跡劃了個圈,這裡連餐具都看得出是上等之品。

 

「想喝就喝,我也可以喝一兩杯,不會超過的。」她隨即向一直都關注她們的小堂揮了揮手,小堂很迅速的來到,又是笑得八卦的嘴臉問:「請問客人有甚麼事嗎?」

 

「要一瓶小的白牡丹。」

 

「需要加溫的嗎?」雖然日本的習俗是冬天喝清酒是會加熱才喝,但這裡始終不是日本,做生意都得配合客人的口味要求,所以屋酒屋都會向客人多問一句。

 

柯萼璿看到了翎蘭用目光禮貌的先問她意見,她抹起淺淺的微笑對小堂回答:「嗯,天氣這麼冷,當然要加溫來喝。」

 

小堂對柯萼璿的印象又多加了幾分,無論外表與說話的聲線與談討,絕對配得上春緒小哥啊!

 

「好的,清酒加溫需要點時間,請耐心等一下。」小堂為她們點餐後趕快離開,向廚房傳達。

 

加溫的清酒、前菜以及後面的主菜陸續都來了,她們一邊聊著一邊愉快地吃,翎蘭雖自知她的胃不能喝酒,但為了陪她,硬著頭皮也抿了幾嘴,她掃了一眼桌上已滅掉一半的食物,笑得自信的問說:「老師,這裡夠誠意向妳賠罪了嗎?食物好吃不?」

 

「是很好吃,不過罪不用賠啦,這裡價格不適合妳來付錢,待會不要搶,我來請客。」剛才點餐的時候翎蘭有意不給她看餐牌,但是她視力很好,翎蘭翻餐牌的時候有看到上面幾道菜式的價格,這裡是一間價位挺高的居酒屋。

 

坐在這裡半個小時,她了解到這兒的客源主要是一些有能力消費的高產階層,進來的男男女女,大部分穿上名牌的西裝和拿著名牌包包,像她和翎蘭這種全身上下都沒一件是貴價貨的人,基本上是沒有。

 

翎蘭聳一聳肩,夾了一塊烤大蝦肉放進嘴裡,她就知道會這樣,所以…..「妳放心好了,這裡不會有人敢收妳的信用卡,我已經跟他們警告過了。」實際上她一進來的時候就把信用卡暗裡交到小堂手中,讓他去交給店長超哥保管,只要她那桌結帳,超哥就會刷她的卡。

 

「妳太可惡了!對,這兒是妳的地盤,我不應該答應妳過來的。」她為自己的失策而替扶了扶額,喝了幾杯清酒頭有點頭脹和暈眩,臉也發燙。

 

即便這樣,她反而感覺是最自在的一刻,忘記她是谷翎蘭的老師,忘記…….她是有另一伴的人。

 

「呵呵呵,沒得後悔了,一頓飯也沒甚麼啦,不要介意,妳是不是有點醉了,醉了就不要再喝囉。」把餘下的半瓶酒拉到自己面前,她帶她過來不是要她喝醉回去的。

 

「沒有醉,我還可以,才一瓶清酒,我沒有那麼遜呢……」柯萼璿伸手過去想搶過來,恰巧谷翎蘭意識到她要幹甚麼,同時伸出手要拉住,兩個人就在那一剎間,手貼手的握住了那瓶清酒。

 

世界的時間停住,翎蘭和柯萼璿同步被彼此傳來的電流電住了,她們雙眼互相瞅看,烏亮的眸子就只剩下對方。

 

「我……我的確有點醉意,要去洗手間洗一洗臉。」時空因柯萼璿在幾秒後把手縮回去而繼續嘀嗒嘀嗒地行走,而且有點帶落荒而逃地走去了洗手間。

 

冰涼的水沖拍在臉上,企圖沖走那些醉意,她認定了剛才一剎那不該有的心跳是因為酒精造成的。

 

「頭髮都濕了,要紙巾嗎?」柯萼璿眼前出現一張印有花紋的紙巾,她側首看向遞紙巾給她的女人,腦袋仍然被酒精薰得空白一片,身體卻不受操縱的伸手接過對方的好意。

 

「謝…..謝謝。」她趕緊擦乾臉上和頭髮的水,在鏡子面前審視臉上的妝容會不會化掉,即使她僅只是塗了點口紅。「請問……妳是……?

 

對方笑而不回,反而很跳脫的說道:「翎蘭胃不好,要多多提點她不要喝多,半年前她才動過小手術,是割息肉的。」

 

「她胃動過手術?這種年紀?」錯愕的睜大了眼睛,雖則說現代都市病已經年輕化,可是才二十出頭……

 

「她很小就要靠自己出來打拼,以前應酬喝酒甚麼都做,但又不懂照顧自己,所以她身邊有很多漂亮的姐姐總替她憂心。不說了,翎蘭應該擔心妳進來這麼久會不會發生甚麼事,我也先出去了。」莊玲妮輕拍了拍她的肩,打開門正要踏出去

的時候,卻被柯萼璿拉住。

 

她也只是偶爾帶內地客人來這邊用餐遇到了翎蘭,本想上前打招呼,卻見到卡座裡有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女人,聽聞過翎蘭己經沒做陪酒很久,沒道理是她的客人,便暗裡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

 

明顯地,咱們家的小翎蘭是喜歡上人家囉,眼睛表情都出賣了她,不過好像對方沒有感覺出來。所以,她想試探一下這個女人是怎麼一會事。

 

「妳知道翎蘭的背景嗎?為甚麼她從小要出來打工?」

 

莊玲妮眼睛往下看著她纖細的手,手腕上戴了一條簡約的鑽石手鏈,她思良了一下勾起嘴角又很跳脫的問「手鏈很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嗎?」手鏈是T牌,以它的設計與鑽石多少看來,至少價值十幾萬,她一身行頭的品牌以平實為主,想必這炫耀得很的手鏈並非出自她的荷包。

 

猜是她男朋友送的是最壞的情況。

 

「呃….嗯。」她抓不住對方聊天的節奏,不自在的把衣袖拉下來遮住志揚上次送她作賠罪的手鏈「妳還沒回答我問題。」

 

玲妮明白了,小翎蘭的對手是個男人,還是一個事業幹得不錯的男人啊。

 

她聳一聳肩「不知道,她們的身世,除了她們自己,就只有姓婠那個狐狸才知道,嗯…..或許其他三隻小狐狸也會知道吧,哎喲,世界沒不勞而獲,想知道就要自己努力點去關心咱們家很可愛的小翎蘭囉。」似乎今天說多了,她趕緊逃出去。

 

莫名奇妙。柯萼璿在出去前只找到這四個字形容剛才那個女人。

 

 

「還好嗎?」柯萼璿從洗手間回來,翎蘭急切地關心,不過瞧她洗臉後似乎臉頰沒那麼紅。

 

「嗯,沒事,洗了把臉舒服多了。」柯萼璿發現那瓶清酒已不在,她皺眉緊張地問:「酒呢?妳全喝掉了?」她腦中一直盤纏著那個女人說的話,翎蘭胃不好,不能喝酒。

 

「沒有,我拿去請小堂喝了,不過也剩幾杯而已。不要管酒啦,菜都涼了,快點吃吧,我記得妳明天是早上有課,喝了酒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她淺淡一笑,拿起茶壺為她倒一杯熱茶。

 

倒著熱茶,煙霧縈迴地升起,臉上的淺笑漸漸退下,目光鎖在柯萼璿的臉上,她很想從中讀出她的情緒,還有她的心思…….

 

她怕的是,剛剛的一碰會使她所做的都白廢了。

 

利用陪酒的專業技巧,翎蘭輕易把她們之間的氣氛拉回到碰到手之前,大家輕鬆愉快地聊著,可惜她心裡一直像被揪住,她叫住自己不要急,要忍耐,沒甚麼是不可能的。

 

有了送柯萼璿回家的藉口,她終於知道了她的家住在哪兒,看著導航的同時她有注意身旁的她倚靠在車窗邊,不一會她似乎睡著了。車子停在大廈門前,翎蘭並沒馬上叫醒她,她泛紅的側臉是如此好看,禁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溫柔地替她把髮絲撩到耳後……

 

在陌生的環境,只要有人觸碰就會驚醒,翎蘭即時把手縮回,看著她漸漸睜開眼睛然後迷糊的看著自己。「到囉。」她淺淺一笑,眨眨眼睛。

 

「噢,我睡著了,果然轎車比較好坐。」柯萼璿打了個呵欠,單手想摸向旁邊解開安全扣。

 

「讓我來吧。」翎蘭伸手替她解扣後自動下了車,翹到她那邊替她開車門。「小心。」

 

「妳以前有做過泊車小妹?」她的行為動靜也太熟練專業了。

 

……算是吧!」歪頭想了一下,每個顧客走她都會親自送她離開,都為她們開車門。

 

柯萼璿平靜地瞅看著翎蘭臉上溢著的笑靨,忽然心坎一酸,轉身走著說:「妳也小心開車,回去後給我報個平安。」

 

「好。」她輕聲回應。

 

 

翹起的嘴角再次退去,她的背影……

 

 

緊緊地揪住了心口,每一刻的分離,都像一把劍,刺進心臟。

 

 

 

特別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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