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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雪降姬-第三十七章

 

 

漣帝下旨向全國公佈憐漪公主的生辰要舉辦慶典,還有上契的儀式,讓全粼水的百姓共同慶祝,而老一輩的群臣心水更是被這消息震驚!他們還記得當年夏憐公主出生那天,正正就是憐漪公主的生辰那天,怎會如此巧恰?!

 

難道……

 

而且不單這樣,漣帝更故意把消息傳到偃月那邊,他要讓弦帝知道,粼水的第一位公主,是不會那麼容易被他殺害的!天命不可遺!夏憐就是粼水下一任的君王,誰也不可能輕易奪走她命中注定的命運。

 

消息第二天就傳到弦帝的耳邊,斷臂的他不減君王的風采,只是會多安排一個貼身內侍監伴他左右幫助他一些生活細節。守在外的黑衛兵突然叫喊道:「聖上。」

 

「進來。」弦帝把手中的奏摺放下,身旁的內侍監便送上熱茶,另一個則替他按摩手臂,凡事都用這隻手臂來做事,六年來聖上的手臂的肌肉很緊崩,所以在太醫的提意下,一休息下來就讓他按摩手臂。

 

「叩見聖上,漣帝派人送來請柬。」黑衛兵下跪後連頭也不敢抬,把請柬卷軸雙手舉高。

 

內侍監即時上前把請柬拿上來為他打開放到桌面上,弦帝快速掃視了請柬內容,退下那名黑衛兵,瞇眼的自言自問道:「這一次……怎麼那麼高調了?」弦帝瞇眼的盯住那卷軸,他怎麼突然心靈有點忐忑起來了?

 

「聖上……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身旁跟著弦帝很久的內侍監總管臉露難色,伴君如伴虎他見多了,他自己也伴著一頭虎,事事要小心,只做份內事,不多做,不少做,就是他爬到這個地位和活長久一點的秘訣。

 

「說。」弦帝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暖茶,想緩和心中那股莫名升上來感覺。

 

「聖上,奴才注意到卷軸上提到憐漪公主的生辰日期…..如果奴才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當年夏憐公主出生的日期……」他低下頭講出他記得的事情,當年他清楚知道是弦帝派出黑衛兵虜走了夏憐公主且用一條濕的手帕悶死了公主……

 

如今漣帝如此高調宣布憐漪公主的生辰和慶祝,彷彿好像要告知聖上一些事情一樣。

 

經他一提,弦帝心口更是沉悶的不安燥動,他按住心胸,眉頭蹙起瞪住卷軸上由漣帝親手提筆的請柬,內容上那個日子,彷彿在嘲笑他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的邀約,獨臂的弦帝是不會親自去的了,自從斷臂後,他把外出的大小事都交給了瑾祺了。「給朕召世子進來。」

 

「喳!」內侍監掃了掃衣袖,彎腰退下去。

 

 

 

 

襄漣,宋浩軍的府上。

 

府中多了兩個標緻漂亮的姑娘,還有有一條狼,起初全體府上的人都怕了那頭狼而避之則吉,到後來因為知道那頭狼只會緊緊尾隨那兩位姑娘,或是小步,要麼就緊盯住憐漪公主吼她之後,府中的人,已經把這頭狼視為可以制約憐漪公主放肆作弄別人的武器。

 

雪兒更是故意一樣,和全府中的人都打好關係,它這處討塊肉,那處討些水果,住得不亦樂乎,而且它心水很清的知道府中上下都喜歡他去吼那叫該死纏著它兩位主人的女人!

 

它現在正四處靠氣味聞著主人們到底又被那女人藏到哪裡,可四處都聞不到主人們的氣味,他氣憤的闖進去漪箔的房間裡,生氣的用利爪抓爛她的衣服和咬破她的鞋子。

 

牽著小翾和小寒的某狡滑的人禁不住在湖邊大笑起來,引來身旁的人的質疑目光。

 

「妳是不是又欺負雪兒?」孤寒一想到她今早攝手攝腳的跑進她的房間,還東看西看,現在就猜到她那時候是看雪兒在不在她的房間。不幸的是,雪兒住這裡後,都愛四處亂討別人對它的撫摸和討吃的。

 

「啥?!」被說中了,漪箔心虛的瞪大眼瞧住小寒。

 

「哼,看妳這樣就一定是用了甚麼法方甩開雪兒了。」另一旁的降翾挺想給這個長不大的小姑娘一個白眼,到多大了,竟然和雪兒爭風吃醋,她到底腦裡在想些甚麼?

 

她很難想像孤漪箔是粼水的第一位公主,也是命定的下任的君王!

 

漪箔擁有天生就有君臨天下的氣場,可行為還是幼稚無比。孤寒不悅的皺眉,冷斥道:「妳不可以這樣對雪兒,我不喜歡!」孤寒站起來,打算回去寵她心靈上在乎的寵物。

 

「等等!」漪箔正想拉住她,可孤寒一手甩開她便用輕功離開了。

 

這兒是過了六年的時間,即使孤寒悟性沒有漪箔的高,但六年比起她在中原才半年,孤寒的內功也起碼進步了很多很多,差不多與漪箔匹敵了,只要孤寒認真起來,她的輕功那怕漪箔也不太能追上。

 

眨眼不見了孤寒那素淡湖綠的背影,漪箔哀怨的抿起嘴,轉頭瞅看著閉笑的降翾,她順勢把臉轉磨在她的肩窩之間,撒嬌道:「我真的沒有欺負雪兒,是雪兒欺負我……還有妳們兩個……最近娘親和父皇都很愛召妳們倆追宮,把我趕出宮門外!」

 

漪箔連自家的親娘和親爹也吃醋了。

 

「妳好好跟雪兒相處,因為它是小寒在無意間救來的,當時雪兒小小一隻,很可愛,小寒很喜歡雪兒,她說,雪兒很像妳。妳就別跟一隻狼計教,妳要的,怕小寒不給嗎?小寒有時候會為了妳使開雪兒,妳別亂來了。」降翾難得俏皮的勾起可愛的笑容,用手指彈她的額頭,以示懲治。

 

包住她的小手,往唇上輕輕的吻著,聽到她那麼說,漪箔感慨的嘆了「小寒的品味不能正常點?她養隻小狗我就不會那樣了,還說雪兒像我……」微嘟起漂亮包滿的唇,伸臂抱住小翾,聞著她身上的草藥味。

 

小翾拍拍她的手,從袖子裡的暗袋拿出一個顏色漂亮鮮艷的藥草香包,香包下方蓮著一個雕紋精紅的銀球,「明天就是妳的生辰,這是送妳的禮物。之前的就收起來,那是妳裝男子時造給妳的,所以都帶著男子氣息,現在的妳,該換上和妳合襯的了。」

 

她伸手把她常掛在腰上的,六年前她親手縫製的香包拿下來,換上她新造的這個,裡面已放了一些可以舒心安神的草藥。她退後一步,看看香包配不配,滿意自己的作品,愛不釋手的拿著香包捏揉起來。

 

漪箔感動的突然就把小翾抱著,挑起她的臉容,在她想拒絕前親在那張小嘴上,深深的探進去裡面。夠了,喘氣了,才放開小翾道:「我很喜歡……謝謝妳。」再往她額心深深落下一個吻。

她慶幸生命中,遇到了降翾。她踩到她手掌的那一天,是難以忘懷的記憶,她想到了她七八十歲,她還會記得那天,海岸只有海浪聲,沙是金色的,在柔和的清辰陽光照射下,發出閃亮的光芒,她和降翾,就在那等的絕色美景之下,碰上了。

 

那是命運,她的命運。身為女人愛上的不是男人,也絕對是命定的。

 

她不管世俗,反正世俗的人都把她看成殺人狂魔,世俗都不管她了,她為甚麼還要理會世俗的規則,世俗的所說的自然理?

 

「我對妳依然很愧疚……無論是保護妳不足,還是我心裡還裝了別人,對於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就是妳,我還對妳做得不夠好……我愛妳,卻不能把全部都給妳……」她俯視小翾那雙和遇上她那天一樣清透潔淨的眸子,深如無盡的黑洞,每次凝視,漪箔都自然被吸進去她的世界裡。

 

降翾點住她的唇不讓她說下去,嬌羞的主動依進她的懷中,聽著她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那是咀咒的聲音,她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在我需要妳的時候,妳能在我身邊,就足夠了,我最怕的,是妳突然又離開了。」

 

「不會,我發誓!」漪箔舉起三隻手指頭,這舉子逗笑了降翾,她把她那三隻手指拿回來,那刻互相凝望,兩個人的頭顱在自然的醉人氣氛之下,在樹林的遮掩當中重疊在一起,在柔和的環境裡面,忘我地只想抱緊對方。

 

 

到了黃昏,漪箔和降翾終於回到宋府。

 

由於明天就是慶典的日子,漪箔晚上要進宮住一晚,以方便明早一早就要準備。她回去泡了個澡,吃了頓晚膳後,宋浩軍派人過來說馬車已準備好,時候不早也要進宮了。

 

漪箔換上一套紫紅的衣裙,正當糾纏怎麼梳理這把又長又麻煩的長髮時,門口被人敲了兩敲就打開,這府中只有兩個人敢只敲門而不等她回應就進來的。一個是降翾,另一個……當然是孤寒了。

 

她在銅鏡裡看到的,是孤寒。「小寒,妳來正好,替我梳個美到天上有的髮式~」她走過去牽她進來,自己坐在銅鏡前期盼。孤寒一言不發的緊盯住銅鏡裡那張好像沒事一樣的容顏,內心是佷氣,卻在她面前就氣不了,她討厭這個不沒骨氣的自己!

 

「別這樣盯著人家看……我會害羞的。」漪箔果真的給她露出羞澀的模樣,兩邊臉頰還抹上了一層可人的緋色。

 

「雪兒……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孤寒只落下這句話,繼而默默的拿起梳子,開始為她梳理一個對漪箔口味的髮式。

 

說上來奇怪,漪箔很愛穿華美又亮眼的鮮艷衣裙,但髮式就不愛梳複雜的,超簡單,更突顯她的氣質。更奇怪的是,簡單的髮式配她身上的艷麗的衣裙,卻一點不搭的感覺也沒有。

 

「好了……」孤寒宣布。

 

漪箔高興的在銅鏡裡照左照右的,還站起來在孤寒面前轉了個圈問:「我美嗎?」

 

孤寒冷抽了嘴角,瞪了她一眼說:「或許還差點甚麼……」

 

「有嗎?」漪箔頓時底頭看著自己,沒覺得少了甚麼啊……

 

「差了……這個。」孤寒從袖子拿出一條她親手用小繩子編織成的幼身抹額,抹額的中間是織成了水滴形裝,水滴中間鑲嵌了一些漂亮的紫色琉璃。她傾身過去踮高了腳,雙手伸在她的兩側,替她固定在頭額前,中間那顆琉璃,正好垂在她的額心。

 

「送妳的,明天是妳生辰,喜歡嗎?」孤寒抵不住她那張臉散發出來的光芒,輕軟的把掌手貼在她的臉頰上,瞅看著親手造的抹額和這張臉容和在一起。

 

「喜歡!當然喜歡了!」她抱住她,往她唇上親了一吻。高興的抱主她坐下來,瞧銅鏡裡欣賞那條很漂亮的抹額。手指指頭輕輕逗著那些琉璃,嘴角是按不住的歡喜笑容:「這個好可愛。和小翾的香包也很配,妳們是說好了款式和顏色的吧?」

 

孤寒笑而不語,實際上,她和降翾沒有預先說好的,只是她們太了解漪箔的口味和甚麼才配她的吧,所以造出來的,便異常配合得來,還互相輝映。「只要妳喜歡就好了。」她也歡喜的逗著她額前的琉璃珠,這是皇后讓她挑的禮物,一看到那一盒大大小小的琉璃,從中她只向皇后要了幾顆紫色的。

 

正當她們凝望對方的眸子而快樂被吸引的貼上雙唇之時,門外傳來假裝的咳嗽聲,「咳咳。」繼而是敲門聲,「公主,要出發了。」

 

步雪虔一開始就懷著不願的情緒前來,她剛才就見到寒姐姐進了公主的房間,她們還膽子大到連房門都懶得關上。起初以為她們不關門,大約不會讓她碰見見不得的畫面,怎料她就在遠遠的見到她們互相依著,眼睛看眼睛,快要親上去似的。她不知道怎麼了,當下心裡頭被揪住似的難受,明明可以待她們親了才出現,卻偏偏不聽話的雙腿就走了過去打斷她們。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了。」漪箔裝自然的把孤寒從大腿上扶下來,她起來走過去眼望漆黑的夜幕,抹起的,是一襲溫暖又好看的笑容。

 

步雪虔完全被她展露出來的女人韻味吸住眼球,眼前的她和“冷大哥”相較之下,公主的女性裝容,才能特顯她身上的氣質和女人獨有的魅力,她散發出來的女性耀眼的光芒,是無人能及的程度。

 

「怎麼了嗎?」漪箔低聲探頭一問。

 

「啊……沒甚麼!出發吧!我在門口等公主。」步雪虔頓時熱紅了臉,她轉身落荒而逃的跑走。

 

怎會這樣?!

 

她剛才竟然想的,是一身艷美裝扮的公主和她相依相偎的情況!還有她們唇和唇親來的羞人畫面……

 

望著她遠去的可愛反應,漪箔勾起笑意。卻被背後那聲冷調殺過措手不及「看來……她遲早還是落入妳的魔掌裡。」

 

「哼。」孤寒不滋味的高調冷高一聲,推開阻擋在門口的那個無奈了臉容的某人,勁自離開,明天她和小翾也要追宮參與慶典,要回去休息了。

 

看向另一邊小寒快步又消息在走廊的淡雅背影,漪箔當下有點疲憊,帶著一份疲憊的心緒,來到宋府的大門前,那輛皇宮派來的豪華馬車,已停了很久,等她很久,小步則站在馬車旁,不願和她對視。

 

「公主,請上車。」小步伸手要扶她。

 

挑眉的盯住她的小手,漪箔真把手放到她的手掌去,可故意的抓住她,姆指輕撫她的掌心。步雪虔震驚的卻又不敢抽開手,畢竟皇宮的內侍監都看著,她忍著扶她上車後,嬌怒的瞪向公主,漪箔為之抹起邪氣的笑靨,托著腮子有趣的看著小步的少女嬌美。

 

「出發。」撇過頭不理她,紅著一張臉騎上她的馬上大喊,整個小小的車隊便出發向皇宮去了。

 

馬車起動中途,漪箔輕輕掀開了布簾,盯著走在前方的那個嬌柔的背影,當年的女孩,如今獨當一面的女人,步雪虔,依然是漪箔血淋淋的心路之上,出現的純粹的甘露,她的簡單,她的直率,都是她本來就缺乏的。

 

所以,小步能夠撫順她血腥心靈。

 

望著她的背影,漪箔始終勾著淺笑……

 

會不會有一天,像小寒和小翾那樣說的,這顆純粹的心,會緊緊的讓她抱住呢?

 

 

 

第二天天才亮起,舒適的大床上,熟睡的女子被床邊緊盯的視線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閉上的眼睛不情願的睜開,映進眼的是昨夜進宮後娘親和父皇硬要安排給她的侍奉宮女,還是精挑細選,經驗十足的。

 

「呃……宮女姐姐,早安……」漪箔尷尬的笑了一笑,卻得不到宮女姐姐的溫柔回應之餘,還被宮女姐姐的跪下舉動嚇到彈坐起來。「怎麼了,宮女姐姐!快起來!」她生平最不喜歡長輩跪她了。

 

「公主,宮中規矩,奴才就是奴才,只需侍奉主子。」宮女姐姐扳著一張臉。

 

漪箔挑眉,姐姐跟她說宮中規矩?好,就跟她說規矩二字!

 

「那妳可知道宮中也有規矩,就是主子說甚麼,做奴才的就得聽從吩咐?」漪箔見到宮女姐姐抖了一記,她勾起笑意繼續道:「本公主現在要妳抬起頭起來,然後看著本公主的眼睛說話。」她語調帶嚴厲的命令。

 

宮女姐姐為難了,她扳著一張嚴肅的臉抬頭馬上站起來,可眸子不敢直視漪箔而飄到遠方。

 

「宮女姐姐啊,侍奉本公主,就得像小步那樣,要聽本公主的話,知道妳由小就被訓練,奴性很高,不直視本公主這方面,本公主算了,不是要趕梳洗裝扮嗎?本公主實在不明白只是梳洗裝扮用得著那麼早起來準備嗎?」

 

「是,公主。」宮女姐姐往後面也不敢抬頭的普通奴婢使了個眼色,她們開始動手為憐漪公主由洗臉開始做起。

 

到了三個時辰之後,漪箔還在宮中大浴池裡泡著加了牛奶、花瓣,還有甚麼草藥的池水裡,頭髮被兩個宮女用甚麼草藥浸泡的水在梳理,十指也被兩個宮女修剪打理,而她的臉則被宮女姐姐用兩條線打叉的修理她的眉毛和皮膚,痛的程度,她認為比一劍插入肌肉裡更痛,害她一路被修,一路飆出淚水。

 

等待好了,該洗都洗了,要修都修了,上水後便是享用一個午膳,之後便要換衣裝扮了。

 

吃了皇宮裡御廚親自設計的清淡菜式,漪箔差點想一走了知!公主真不好當,只是一個生辰和一個上過契儀式,竟然由早起床準備到眼見已是下午時份,現在盯住掛著的那套衣裙,還有那一大堆頭飾、手飾等,她受不了!

 

三個宮女替她穿衣服,這複雜得要命的裙子,三個宮女也幫她穿了半個時辰,坐下後,宮女姐姐替她梳髮髻,卻被她先下手為強的指令:「別給本公主梳那些一大垞在頭上的髮髻!像本公主昨夜到皇宮時那種簡單就可以,還有,這些甚麼髮飾全都給本公主減少,而這條抹額一定要為本公主繫上!」

 

宮女姐姐向其他奴婢又使了個眼色,便開始依照憐漪公主所說的,一切從簡,當然那條很精緻又大方的抹額,一定為公主繫上。

 

「公主,這樣可以嗎?」一個時辰後,宮女姐姐低頭詢問。

 

漪箔幾乎要睡過去,聽到宮女姐姐的聲音,頓時清醒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瞧向銅鏡的自己。這是她,真的是她。宮女姐姐的一雙巧手,利用華而精緻的簡約髮飾讓她梳著的簡約髮髻生動起來,特別是一切的設計都配搭著小寒送給她的抹額所打造的,更突出了抹額的獨一無二。

 

「宮女姐姐!妳很捧!母后說沒錯,妳很厲害,有一雙巧手!」女人都愛美,漪箔也不例外,她從小被稱讚美而得了十分自戀又自滿的病,如今銅鏡裡的她,是最美的一天。

 

她逗了逗抹額懸垂的琉璃,才不見不到一天,漪箔想念那兩位清麗冷薄的女子,也是她很愛很愛的女子。

 

漪箔把降翾的香包親自掛在腰間,宮女姐姐作最後準備的為她戴上耳環、項鍊和戒指等飾品後,一名內侍監急跑的走過來通告,被邀的群臣、賓客等已差不多到齊,她們該動身前往宮殿的側園準備出場了。

 

 

側園裡,席下已經坐滿了群臣與被邀的賓客,席上的漣帝和依菱也隆重的盛裝出現,而降翾和孤寒彼受其他人目光的被安排坐在公主席上的旁邊,讓不少人在私下討論到底這兩名女子和公主有甚麼親屬的關係,幾乎沒遇過這種人多的場面,兩位被皇宮命人也為她們打扮的兩美清冷而精緻的美人,倍感僵硬的坐在哪裡,一動也不動。

 

內侍監在漣帝耳邊告說賓客已到齊,得到聖上點頭後,由他來向各位宣佈先開始上契儀式。

 

吉時一到,內侍監大喊道:「憐漪公主駕到!結契儀式開始!」

 

群臣和賓客都跪了下來,除了……降翾和孤寒。

 

她們不跪,席下的全部都人汗顏,但竟然漣帝和皇后都沒因此而責備,反而當作他們是瞎子,沒看見。漪箔在宮女的帶領下踏進從不知那裡的拱門走出鋪了紅毯的路上,所有群臣和賓客都被她出眾絕艷的容顏所吸去了心神,她身穿桃紅配白,繡有金線的衣裙,艷麗當中卻簡單自然,髮髻簡潔秀雅,那條抹額是畫龍點精,為她那張精緻雕出來般的容顏添了一些神秘。

 

那張有六分像皇后的容貌,帶有幾分漣帝的英姿風範,已被傳到多姿多彩的流言蜚語,這一下更添了幾分真實性。

 

憐漪公主,是當年的夏憐公主!

 

漪箔被領到一個巨大香爐面前,內侍監已經準備好。漪箔先向席上的皇后和漣帝跪叩,再親手點起香獨和大香,向神明禱告,也期求娘親和爹安康萬福,福澤粼水這片土地。

 

誠心跪求後,漪箔到依菱和漣帝的前面,用最尊敬的禮儀,向他們跪拜了三個響頭,緊接在身旁的宮女捧著盤子,上面有兩杯茶,她拿給漪箔,漪箔則奉給漣帝,漣帝喝後給了一封紅包給她,漪箔又把另一杯奉給依菱,依菱又給了一封紅包給她。

 

漣帝身邊的內侍監很快捧出一雙金筷和一隻金碗,他送到漪箔面前,漣帝便說:「公主,送妳金筷金碗,以後公主就是粼水的公主,就是朕和皇后的好女兒!來,各位!」漣帝拿起金酒杯站起來,向席下的敬酒。

 

席下的全部人紛紛站起來,舉杯回敬。

 

「禮成!公主生辰慶典,開始!」內侍監又大喊宣布。

 

樂師們起奏,率先有舞姬為慶典揭開序幕,四周點起了火光,橙紅的火光飄搖之下,舞姬動人蔓妙的舞姿格人醉人,大家一下就被舞姬所吸引,還有宮女們送上的一盤又一盤精緻又美味的菜式。

 

舞姬跳完後,來的群臣和賓客開始一一帶著自己禮物上前祝賀,大致都是類似的祝福語。不能翻臉離開,漪箔硬著一張笑臉一一回應,那些賀禮,她連瞧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正當身心疲憊,她連睜著眼都想睡的情況下,上來獻禮的人,頓時讓她精神為之清醒,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冷笑。

 

漪箔心想,雲雲來賓獻禮,獻到像他那樣目光都飄向她身旁的某某上去的,就只有他才會辦到,所有前來靠近她的男性動物,無一不被她這張臉吸引住的。「世子未免太不給面子本公主了吧?」她站起來,還在群臣目光之下,走下去來到世子前面,一把拿走他侍從手中竹旳賀禮勁自打開來看。

 

「偃月糧草不多,卻礦場多的是,這樽青玉雕鋰魚,選用的玉塊是絕頂稀有,那八條鋰魚雕得栩栩如繪,有柔和和諧之感……這賀禮,太破費了。」她嘴上是謙遜,但表情和語調都告訴所有人,她不介意收下貴重的禮物,那是她的本色,寶物不嫌多!

 

猛然把錦盒合起來,交到已守候中的內侍監手中,讓他拿去放好。

 

阮瑾祺的目光淡淡的從降翾身上回到眼前這位容貌很美卻有點眼熟的公主身上,縱然席上所有男人都為她而心動,那他一定是例外的那個。他恭敬的低頭,祝賀道:「公主喜歡,也是值得的。本世子在此祝公主安康萬福。」

 

眉毛又挑了一挑,冷哼一笑,漪箔突然湊近他的耳邊,冷寒道:「回去告訴那隻老狐狸,下次本姬要的不是他的一條手臂,而是他的命。」阮琪祺瞪大眼的看著她,可見憐漪公主已經走回去席上坐下。

 

他驚訝到要身邊的隨從提醒才懂走回去自己的席上坐著,慶典繼續下來,他目光無法從那張臉移開。

 

冷瀟……是女人?!

 

 

怎會這樣!

 

他暗裡馬上寫了一封信,讓隨從馬上找侍衛快馬送回去給弦帝,事關重大……

 

 

冷瀟在那場水龍捲之下不但沒有死,還當了粼水的公主!

 

世事,怎可能那麼巧合了。

 

 

 

待所有慶典的事項都結束,人潮散去,熱鬧的皇宮又變會空洞安靜之下,漪箔忍痛的送走了降翾和孤寒,事由是依菱皇后要她住在宮中至少十天八載才能田去。而為了方便,漣帝不管愛女的抗議,已在離皇宮最近的地方,買下了一座四合園,現在正裝橫當中,過兩三個月才能正式入住。

 

和娘親談談天,和爹喝了幾杯水酒,天色已晚,漪箔也借意喊很累,兩老才願意放走她。

 

漪箔命宮女姐姐們帶那些奴婢都退下,只命她的貼身護衛小步跟隨左右。她沒有馬上回房間,而是四處亂逛,借散步來揮發一些醉意。小步在身後默默近在三步之內,兩個人都沒開口說話,直到來到潭池上的小橋,漪箔停住腳步,突然轉身盯著小步。

 

「今天是我生辰,所有人都送我禮物,怎麼妳不送?妳可是本公主的貼身護衛,怎樣也跟我說句祝賀說話。」星茫璀璨,與那輪皎白的明月柔和和諧的合奏著屬於夜幕裡的孤寂又神秘的美麗,把世間這一瞬間,化成了永恒,萬世流轉。神秘的寂寞,在此刻收納在漪箔那雙如潭深的眸子當中,從她眸子裡透出來之後,更使人難以忘返。

 

步雪虔細碎的退後了幾個碎步,她捏緊了拳頭。早在漣帝公告天下要為眼前這個人慶生的時候,她日夜都在想要送她甚麼禮物,可當她想到這一天甚麼世間珍寶都會有人送來給漪箔,她就更煩燥不安,每個人都送她最好的,最名貴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護衛,薪俸夠她生活卻不夠她買些甚麼,一路以來,她也煩惱送她甚禮物才好。

 

等她在昨天苦苦的製作好禮物打算送給漪箔的時候,就在尋找她時,碰巧見到翾姐姐和她單獨在樹林裡依偎,她見到翾姐姐送了一個很別緻的香包給她。那一刻,她還覺得自己這禮物也不錯,打算轉頭找機會送出去,只是沒想到,一個轉頭,又發現寒姐姐送她一條也很別緻的抹額,戴在漪箔那身無法正視的身份和衣著之下,更映襯出她獨有的君主之氣焰。

 

「那小人祝公主福壽安康,青春永駐。至於禮物……小人憑甚麼送妳禮物呢,今天之後,公主還有甚麼珍寶、名貴飾品是沒有的,妳要小人送妳甚麼?」步雪虔自卑也惱怒起來,她咬唇忍著淚水,把心中那悶口借以宣洩出來。

 

漪箔默然的看著她那張要哭卻堅忍的臉容,心被揪緊之下,她稍微皺起了眉,瞅視小步撇開的側臉。

 

「小步……對不起,妳不能喜歡這個我,我不應該生妳的氣,雖然我心裡面很痛,可是……我聽說過,放下也要勇氣,我一直拿不出這勇氣,可今天我不想再讓妳傷心流淚了,我說過不能讓我在意的人流一滴眼淚的,所以……」她頓住,最後的那幾個字,湧到喉嚨卻無法在此刻說出來。

 

步雪虔忽然轉過來看向漪箔,又一次被她如潭深不見的瞳眸攝去了魂魄,她馬上轉過身,看向那池映襯著天上璀璨夜空的潭水,如同水天一色樣,讓整個天空都收納在池面之上。

 

看久了,會讓人覺得池裡真的是存在著這般絕美的星空。

 

「漪箔……妳看看池面上映照的夜空。」小步雙手抓住欄杆,眼睛凝視這片潭中星宿。

 

漪箔隨之靠近欄杆,望著那片水中的星河,被她的話打斷了剛才的勇氣,現在她要說又說不出口,心裡頭在掙扎。小步知道她在看了,指向那三顆特別閃爍的星宿道:「翾姐姐說,這顆星是代表著妳。」

 

「嗯,小翾是這麼說過。」漪箔笑笑的在水面上看著那顆近在眼前般的那顆星。

 

「漪箔。」步雪虔轉身,神情認真的:「我心裡不確定對冷大哥的那份感情是不是也對現在的妳還存在,很亂,六年後妳跑來跟我說,妳是他,他就是妳,我已經不知道心是怎麼對待妳了。」

 

「小步,我……」小步截停她的話,「可是,我只知道我想和妳一起,在妳身旁我就覺得很快樂,或者……我們就這樣相處,像以前一樣自然的,可以聊到天邊也不會厭悶的。」

 

她再回首看向那片池水上的星空,「我想到一份禮物送妳,妳想要嗎?」

 

「當然想要。」漪箔被她剛才的話也弄得不清不楚的了,到底小步想和她之間,是要甚麼樣的關係?

 

「好,妳等我,這顆星,由我來摘給妳。」小步指住池中的那顆代表她的星。

 

「別瘋了,那裡沒星!」漪箔瞪大了眼,她瞧見小步俐落的就跳下去,阻止也來不及!「小步!小步!」她慌了,夜裡很涼,池水更冷,而且不知道此潭有多深,漆夜之下,她等了認為已經很長的時間都不見小步浮上來,她急了的正想跨下欄跳下去找她。

 

可是水面有動靜了,小步呼了一口氣,她手中拿著一些東西高舉。「漪箔,我摘了一顆星送妳。」小步輕功一跳,眨眼濕漉漉的回到漪箔面前。

 

漪箔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世間上沒可能會有人能夠飛上星空把星摘下來!她只把小步跟她玩耍而已。但這玩耍也未免過頭了,看她在夜裡濕漉漉,一定很冷!

 

「妳不相信?」步雪虔見她只關心她冷不冷。

 

漪箔嘆了口氣,摸著她的臉道:「妳的心意,我知道的,以後別開這玩笑了。」

 

「我真摘了一顆星送妳。」步雪虔把手心攤開,她的小掌心裡面,真有一顆星!

 

漪箔無法相信的的看向小步,心跳又一次用力的給她怦然了一聲,她小心的把那顆星狀的飾品拿在手中。細看之下,是用長的銅釘打造出來的體型較大的主體星星,主體星右邊連鎖著幾顆用小銅片打出來的小星星,同時繫上一條編織啡色手帶,手帶的接合位置,是幾個小圈,最後的小圈,吊掛著一個用小銅釘打造的星星。

 

造功雖然粗糙,漪箔一看之下,十分歡喜!很可愛,很有小步的影子!

 

「妳真要送這顆星給我嗎?」漪箔認真的瞅看著小步期盼的眸子。

 

「是,要送妳的。」小步溫和純真的給她一個笑容。

 

「可能妳不知道我曾經對天說過,若那一天有人能摘星給我,我就嫁給那個人。」漪箔漸漸勾起了笑容……

 

步雪虔聽後像被炸開的瞪大了眼看著她那抹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有種不祥之感。

 

「所以……步雪虔,妳要負責任,迎聚本姬,本姬現在是……非卿不嫁了。」

 

 

漪箔用指尖勾起她錯愕的臉龐,星河映照之下,她深深的往她顫慄的唇落下一吻……

 

 

這夜,太美。

 

(鳴謝:HK蕃茄BABY~小步摘星送漪箔,讓漪箔厚臉被倒貼要下嫁小步的劇情由HK蕃茄BABY提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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